洛洛洛洛洛

3.第一次失败尝试

斯内普还没有休息，他正在翻阅在布莱克老宅找到的一些藏书。他必须承认，这只蠢狗的脑子里，并不是一片空白。

在意识空间里，任何出现的东西都是由意识主人的认知决定的。而这些书的内容与他在霍格沃茨所看过的原版并无不同，甚至还夹杂着不少新颖观点的笔记。

走廊里响起了微弱的脚步声，轻而碎，似乎不想惊动任何人。但曾经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经历，让斯内普紧紧捏着魔杖，看似轻松实际上戒备地盯住房门。

“阿拉霍洞开。”来人小声咕哝着咒语。

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斯内普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，魔杖尖微微探出，从隐蔽的角度指向那里。一道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，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。

“不愧是布莱克家族未来的继承人，这么早就拿到魔杖，然后用它潜入别人的房间。”斯内普默默地将魔杖收了起来，对着这个嚣张地闯入自己房间的人冷笑道，“如果这就是布莱克家族的教养，那大概我还真不配成为其中的一员。”

“我没时间和你在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上纠缠，”小天狼星脸上的骄纵已经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，即使被当面质疑教养也没有丝毫情绪变化，“长话短说，你应该尽快离开这里，回到你的法国去。即使做一个普通纯血，也比呆在这里强。”

“我想这该不会是家族继承人在旁支面前诋毁自己的家族吧？”斯内普将双臂紧紧交叉在胸前，不动声色地盯着眼前人，“如果你还没有老到记忆衰退的地步，上一次你说‘让他滚出这里！’。”

“随便你。亚希彼斯·布莱克，如果你不是阿尔法德舅舅的孩子，我的弟弟，我也不会在这里跟你说这些。”小天狼星不想继续和他纠缠下去，毕竟还有雷尔在为他遮掩，一旦他的母亲知道了这件事，只会害雷尔陪着他去关禁闭。

“西弗勒斯·斯内普。”看着蠢狗诧异的眼神，斯内普淡淡地补充了一句，“我不认为一个不会威胁家族继承人地位的旁支，值得你这么无聊地绞尽脑汁想要撵走。”

“小天狼星·布莱克，我会帮你的。”灰色的瞳孔里似乎隐隐含着些许羡慕，“我和雷尔没有办法离开这里，但是你还有机会。”

接近目标、获取信任的任务还没有开始就自动完成了。斯内普的脸上没有丝毫轻松的迹象，恰恰相反，他专注地盯着已经空无一物的位置。

布莱克居然真的在试图保护他，尽管是以操蛋的哥哥身份。大脑封闭术自发地运转起来，空洞的黑色让人无法分辨那里藏着什么。

“哥哥，克利切非常听话。我让他用心给我做布丁，它应该不会发现你去找亚希彼斯的事。”雷古勒斯和小天狼星并排躺在床上，他的手指悄悄探出被子，握住了哥哥的手。

“嗯，他不认同亚希彼斯·布莱克这个名字，叫他斯内普吧。”小天狼星没注意到弟弟的小心思，压低了声音说，“我会联系阿尔法德舅舅，让他尽快带走斯内普，最好能放他回法国。”

雷古勒斯闷闷不乐地握紧了双手：“成为一个布莱克并不是坏事，你为什么一定要反对妈妈的决定呢，她会很生气的。”

“你得有点自己的想法，雷尔。你不能一直做妈妈的乖孩子。”小天狼星对弟弟无奈地笑了笑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，然后然后又稍微顺了顺，“这样你会失迷失自我，成为他们的傀儡。”

“她只是想让我们成为她希望我们成为的样子，她那么爱我们，所以希望我们做那些事。”雷古勒斯固执地回答，声音里带着一些哽咽。

“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听他们的？就算他们不讲道理，就算那些事情不对，也一定要听话的执行吗？”小天狼星平静地反问，他伸手捧起弟弟的脸。

雷古勒斯没有说话，只是歪着头看向哥哥，两双相似的眼睛对视着，一双写满了困惑和迷茫，而另一双眼睛里却充满了坚定。

“别担心，雷尔，你会成为你想成为的人。”小天狼星把弟弟揽进怀里，“我会改变这个家，抛弃那些可悲的观点，然后给你最大的自由。我希望你过上自由而精彩的人生。”

布莱克老宅，家庭辅导课程。

“麻瓜与巫师有着本质的区别，巫师的血脉是高贵的，麻瓜的生活和命运应该完全掌握在巫师手中。一旦巫师不再需要他们，就可以让他们死去。”

“混血巫师生来就是专门干杂活的，他们的生活只需要保持在最低限度，而纯血巫师必须严厉而公正地掌握他们。”

“麻瓜没有魔法，他们惧怕魔法，又渴望魔法，所以泥巴种从巫师那里偷走魔法，据为己有。他们是垃圾，应该彻底清除。”

“巫师的魔力来源自我们的血脉，巫师本应是至高无上的存在，不容肮脏的麻瓜亵渎。但是现在魔法部里到处都是混血和泥巴种，巫师世界已经被他们污染了。”

“任何巫师只要有一滴泥巴种的血，他的巫师血统就会受到玷污，他的魔法也会受到损害，所以才会出现哑炮。”

斯内普安静地听着这些血统论调，这熟悉的内容几乎伴随了他的一生，他也曾迷失在其中，但现在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多么荒谬。

斯莱特林最后的继承人就是个混血，而这些纯血拥护者仍然趋之若鹜的追随着黑魔王，匍匐在那个疯子的脚下，成为食死徒。巫师界已经没有多少纯血巫师了，他们大多只是混血，假装纯血来欺骗自己。

这位慷慨激昂的演说家站在三人中间，满脸通红地挥舞着手臂，用充满激情的语调宣扬着他的理念。

而有些不可思议的是，著名的叛逆者小天狼星·布莱克，居然能一脸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洗脑，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热切的微笑看向中央。

仅有的三位听众都坐得笔直，现在斯内普只能从大小布莱克那里得到漠视，因为他们都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位纯血拥护者身上。

等到这次无聊的演说终于结束后，斯内普在和小天狼星擦肩而过时，用讥讽地口吻问道：“怎么，尊贵的继承人先生这么快就开始信奉纯血论了？”

“如果你不想亲手终结一个麻瓜孩子的生命来证明他们的脆弱，那就最好也表现得狂热一点。”压抑的语气带着更加压抑的内容，仿佛过了很久才传到斯内普耳中。

寂静的走廊像往常一样空旷，如无意外，它应该始终保持着孤寂。黑暗中两道模糊的人影安静地移动着，有着某种程度的默契，始终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。

“我亲爱的儿子要把他带到去哪里？”一个阴沉愤怒的声音从楼梯口悄然响起。声音的主人轻挥魔杖，墙壁上的汽灯依次亮起，驱散了老宅阴森的氛围。

原本僵在那里的小天狼星顶住了母亲具有穿透力的目光，用明亮而镇定的目光迎了上去：“让他滚回自己的垃圾堆去。”

“你不是已经联系过阿尔法德了吗？那你应该很清楚，这是你舅舅唯一承认的孩子。”沃尔布加尖利的目光一直在小天狼星脸上打量，眼睛微微眯起，“你想让你的舅舅日后孤独地死去？”

“一个玷污了巫师血统的混血，就应该立刻让他滚出布莱克家。”小天狼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，走廊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，随后沃尔布加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。

“——所以，你是以为，让雷古勒斯帮你敷衍住克利切，我就会一无所知地被自己的儿子们联手蒙蔽吗？”沃尔布加的怒火几乎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，为了压抑自己的情绪，她浑身战栗着捏紧了魔杖。

“克利切又向您告发一些乱七八糟的事，我真的只是想让这家伙赶紧滚蛋而已。它已经乱成一团的大脑总是误以为我会伤透您的心 ......”小天狼星的手指刹那间收紧了，所以是在家养小精灵那里留下了破绽，想必它已经将发现的一切汇报给了母亲。

沃尔布加把牙齿咬得格格地作响，她举起魔杖时后退了一步：“小天狼星·布莱克，我看你不是想让这个小杂种滚蛋，而是想自己获得自由！”

“钻心剜骨！”

一道光束正中小天狼星的前胸，这是他从未想过会得到的东西。

立刻，小天狼星的身体蜷缩起来，小腿紧贴着地面。他还从未经受过如此痛苦的折磨，全身的骨头都在燃烧，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着火。

他的手指扭曲着抓向地面，身体剧烈地抽搐着。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，尽管此刻他的灵魂在拼命呐喊。沃尔布加拿开了魔杖，然后小天狼星继续控制不住地颤抖着。

斯内普半跪在小天狼星面前，不敢伸手去碰触。他希望这一切快点停止，甚至希望承受这一下的是他。但是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等着小天狼星自己熬过去，毕竟连惯用的缓和剂都不在他身边，这让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
小天狼星强撑着翻过身来，瘫软地平躺在地上，喘着粗气：“母亲，如此折磨我！”喘息也掩盖不住其中的失望，“钻心咒……给你的儿子……”

两个人一起被关进了禁闭室，这是一间完全黑暗的房间，没有窗户，斯内普被扔进来时注意到门上有一扇紧闭的小窗，估计只有送食物的时候才会打开。

斯内普的手拂过墙壁，墙面上贴满了熟悉的软垫。封闭的空间很小，如果是成年人在这里，估计站都站不直，躺也躺不平。比较幸运的是，孩子的体型让他们待得相对舒适。

小天狼星还在强忍着疼痛，拼命地喘息着，但仍然没有从口齿中泄露出灵魂上持续不断的痛苦。

黑暗掩盖了斯内普眼神中的复杂，他面对蠢狗是一贯的冷漠嘲讽高傲等等表情现在都失效了。他只是僵硬地让小天狼星尽可能舒服地躺在自己怀里。

斯内普熟悉钻心咒的所有后遗症，他知道这只蠢狗在努力不要发出呻吟声增加他的愧疚，愚蠢莽撞的格兰芬多总是会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。

“为什么？”斯内普生涩地揉捏着手里的肌肉，想让它们放松下来，黑暗让他只能摩挲着摆弄它们。

“什么？”小天狼星咬紧牙关，尽量平静地回答。

“为什么你要帮我？为什么你母亲说你想自己获得自由？为什么你要挡在我前面？”斯内普的声音阴沉沉的，他强压着怒火，抖出了一连串的问题。

“因为我确实想要自由，但他们却准备把一切丢给雷尔。”小天狼星的声音很平静，但充满了坚定的力量，“那个好孩子会被他们活活做成玩偶，我决不允许他们这样对待我的弟弟。所以我不会再准备离开了，我只会留下来改变一切。”

这个答案有些出人意料，莫名地让斯内普有些好奇，为什么蠢狗最后会成为格兰芬多的一员，但作为别人的替身却让他更加不爽：“我不是你的弟弟。你不用保护我，算我欠你的，下次换我保护你。”

“西弗勒斯，”小天狼星擅自直呼他的教名，但斯内普并没有像他应该感到的那样生气，“你不是雷尔，这我很清楚，但你依旧是我的弟弟。”他用颤抖的手抓住斯内普的手腕，“现在你不就是在帮我吗？至于保护，还是让我来吧。”

小天狼星把那只手拉到唇边，斯内普莫名其妙地没有挣脱他无力的拖拽：“做哥哥的总有一些莫名的尊严，请你满足我。就算你并不认同自己布莱克的身份，但变成像亚希彼斯寓意一样的人也是个不错的未来。”饱满柔软的嘴唇碰触到斯内普的指尖，“珍惜你的天赋，然后继续用这种方式保护我。”

狭小的空间陷入寂静，只有呼吸声回荡在这里。

“出来。清醒了吗？”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铁门突然打开，沃尔布加毫无温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小天狼星挣扎着爬起，斯内普不动声色地搀扶着他走出禁闭室，两人在门口站定。

“一个本该自由的人，却被囚禁起来。最后除了妥协和悲惨无望的死亡外，别无他法。”说到这里，小天狼星的目光越发坚毅起来，他又恢复了刚毅的神态，“但是既然布莱克家永远纯粹，为什么不能把他放了，让他去做他的混血斯内普。”

“母亲，既然马克萨尼舅妈到死都不能嫁给阿尔法德舅舅，那么你为什么非要拽着一个自由的混血去做纯粹的布莱克呢？”小天狼星颤抖着身体无所畏惧地挡在斯内普面前，“这又是什么弹性标准，不是连一滴血的存在都不能接受吗？”

“那个女人是个有八分之一麻瓜血统的混血，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布莱克！”沃尔布加冰冷的声音响起，像是审问一样，她的杖尖已经对准了斯内普，“允许这个小杂种成为纯血，是对他的宽恕。或者你更希望我除掉这个玷污了布莱克血脉的存在？”

“当然没有。”

他的父亲相信他会改过自新，相比之下，他的母亲却一直对他疑神疑鬼。现在她已经气得失去理智，甚至直接向他扔出了不可饶恕咒，继续激怒她显然不是明智之举。仍然持续的疼痛让小天狼星头脑清醒，飞快地给出了答案。

“小天狼星你渐渐长大了，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。”沃尔布加紧眯着的眼睛舒展了一下，但她并没有放下魔杖，依旧对准斯内普，“继承人有些小心思是很常见的事情，长辈没必要过分紧张，我也懒得跟你计较。但你要记住一点，我不希望看到你做出有损家族利益的事，如果你让我失望，那么这些蛊惑你的人自然要受到惩罚”

“钻心剜骨——”

这是斯内普最后听到的声音，但是魔咒并没有打到他的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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